因為有人在問,我就補充清楚。

這是我朋友貓男寫的日記,我經過他允許貼出來。我寫東西習慣不清不楚,一開始也只是想給認識他關心他近況的人看看,所以之前介紹得很模糊。但是既然本人都不介意了,我就把第一集的介紹詞改了一下,請由下連結往回點看第一集。而他如果繼續寫的話,我就會在這邊繼續貼。

芽。憂鬱症發作之後。I


3/9/08 -貓男

沒有一勞永逸的治療,沒有不留痕跡的瘉合。痛徹心扉的一段段感情結束,不也是如此。

我以為可以自己決定是否要被世界拋棄或遺忘,但卻忽略了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會有多麼煎熬、焦急、難耐。與其說身陷在瘋狂的愛情裡足以讓人盲目,倒不如說當你完全犧牲自己而奉獻在另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之後,其實才是真正的愚癡。

連夜從台北開車趕下來的老哥就在病床前看著我,旁邊站的則是他現任女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本人,一個好生尷尬的首次會面,居然是在醫院的急診室裡,只因為幾個小時前我吞下大量的安眠藥想要優雅地人間蒸發。

你知道嗎?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活中不再有盼望。雖然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錯誤的事情,但卻絲毫沒有感到後悔或是不值。畢竟,這條命在三年多前被診斷為憂鬱症時就是撿回來的,我沒有什麼好抱怨,反正,終究還是會結束的,就像用完儲值卡裡的餘額一般。

是啊,終究都是會結束的,自然就沒有天長地久的關係,沒有堅若磐石的承諾。於是沒有愛,沒有天堂。至少我的心不是,此時不是,此地不是,此人也不是,對那些已經離開的人來說不是,對還留在這裡的人來說不是,對想靠近的人,恐怕,也再不會是。


3/14/08

繼續回溯到三個月前的今天我已經出院回家了,貓咪繼續陪伴,但生活以一種完全不同於過往的方式重新展開。

我被留在精神科住院病房觀察的五天,所有外界資訊幾乎都被有條件地篩選隔離。手機、皮帶或是任何可能尖銳的物品規定必須交出列管,並在醫護人員的嚴密監控下早睡早起,吃藥用餐,在侷限的小空間裡閱讀、聽音樂、做體操或是看著鐵窗外發呆。出神的時候,思緒像是沉入了無底的大海,時間變得很安靜、緩慢,於是總能不經意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在這裡的我可以充分被陌生人們注目與保護,無須再煩惱任何瑣碎的事情,雖然很安全舒適但沒有絲毫溫暖。我有個很禮貌並且樂於交談的室友,他說話的內容多半我聽不大懂,據轉述知道他是因為躁鬱症發作拿刀狂砍自己的腹部,從外科轉診過來的。跟我不同的是,他看事情始終都很開心,而我臉上卻不曾有笑容。

住院那五天,我感到異常自在、孤單。獨自一人面對內心深處的時刻,我反而想起了更多的過往,那些埋藏在腦海中並且利用忙碌工作來遮蔽掩蓋的許多回憶,像一本又一本自己會說話的故事書一樣,不停敘述著那些刻骨銘心的緣滅緣起。

我流淚了卻沒有哭,室友正在熟睡,而我想念起最不該想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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