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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到台北故事館找幫我寫推薦信的長輩道謝順便聊聊天。聊天內容大多是國外生活經驗,談著談著就談回台北。我們都覺得現在的台北年輕人選擇太多反而失去夢想,沒有創新的理念和勇氣,這個情形在跟紐約相比之下格外明顯。紐約人個個憤世嫉俗,卻依舊對生活充滿熱情,整個城市充滿動態高低起伏而且參雜各種情緒。反觀台北,雖然也是不乏娛樂消遣,感覺起來倒給人一種興趣缺缺的氛圍。
 
告別之後我鑽進旁邊的親愛的北美館朝聖,理所當然往地下室當代展區走去。
 
現在的當代前衛藝術大都以多媒體的形式出現,我實在對多媒體藝術感到厭煩,一段影片或聲音一再打亂我的個人節奏,感官的大量覆蓋強迫觀者以藝術家的既定觀點觀賞。正當我在緬懷低吟以前五彩繽紛的"靜態"裝置藝術時,林其蔚在面前出現了:
 
〈恐怖騷音之屋的最後鬥爭 〉

二號公寓不再、ROXY不再、甜蜜蜜不再,台北伏爾泰咖啡廳俱已不存。因緣際會中,深藏於「林其蔚」新生南路老家寓所的「恐怖騷音之屋」,奇蹟般地保存迄今,其光景、其氛圍,猶如當年絲毫未易。

自1989年學運伊始,這裡曾經是「零與聲音解放組織」、「甜蜜蜜」、「破爛節系列」等地下活動之祕密工作室、儲藏庫以及淫亂轟趴所:其辦公桌上進行著各項破壞計劃、其文件櫃內曾收藏著各式恐怖活動器材與相關檔案、其床鋪係國際噪音人之臨時棲所。在十年鏖戰之後,1998年「林其蔚」底入伍中止了這裡的一切活動,自此「恐怖騷音之屋」閉門封存迄今。

 
九零年代我是高中生,而且是正派又封建的高中生,對林其蔚,吳中煒,台大挖骨事件,濁水溪公社等等都是要大學以後才略有所聞。今天無意闖入林其蔚的九零年代,他所保存的各種學運紀錄,聲音實驗,集會結社以及那些用來宣洩像吃壞肚子連拉三天的不滿的印刷刊物我都是第一次知道與看到。這些東西要是擺在高中甚至大學時代的我面前是連瞄都不會瞄的,但對現在已經"長知識" "增見聞"的我來說,他們的那種顛覆與實驗精神實在是太酷,字裡行間彷彿也能嗅到當時熱血的腥鮮味。
 
這一群以林其蔚為首的輔大學生和後來成為濁水溪公社的台大視聽社,過從甚密地造就了當時台灣的地下藝文暨學運風貌。展品中最讓我不忍離去的是當時濁水溪公社創辦的印刷品"苦悶報",多麼天馬行空又頭頭是道的青春阿:
 
 
照的不好,是一篇流暢的誰看都會想給甲上的叛離不滿。右手邊空欄是隨手塗鴉,那把左輪可是對著屁股眼兒打的。這群人滿載複雜(混亂)的道德思想與行為道德和簡單(低穢)的性與憤怒,互相交織拉扯。還有什麼比這更多汁的激情?
 
那樣的澎湃還等不到十年便早已疲軟。現在多媒體從各個管道不停轟炸,用資本主義灌洗民腦,大家軟趴在狀似牢不可破的集體意識之下。獨立思潮通道早些時候還有破報支撐,現在呢?就算是以誠實為名的地下樂團們也僅只能彈奏苦悶,而那已經不太算反骨,充其量是無奈的呻吟罷了。
 
台北人之所以沒有熱情沒有夢想,是因為大家接受(並且相信)了整體不快樂的事實。這是個聰明算盡的時代,人人都在玩著操弄與反操弄,局勢不安定也激不出直來直往的左翼吶喊。於是九零年代格外被想念,錯過也就格外令人遺憾。
 
 
革命無罪,追求夢想才是快樂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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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河公社】社團宣言(補登)/Fun & Peace  (有苦悶報的一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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