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消息不靈通,今天在新聞看到光華橋和光華商場要拆除嚇了一跳,上網查找一下才知道台北市政府很早就宣布拆除的決定了。廣大的網際網路也早在去年四、五月就發起為光華商場留下影像的活動:
 
 
 大家的重點大多放在由光華商場相伴的台北成長歲月, 但是對於電腦白痴、不揀舊書、小時候堅持買正版又不懂看色情光碟的我來說,我踏進光華商場的次數大概用兩隻手就可以數完。而我卻終究記得地下室第一間的吉他店裡,老闆拿出放在我面前成排的saxphone簧片,還有那狹窄通路和擁擠人潮製造出的永遠的暈眩感。大概是我從小就不喜歡封閉狹小的空間,光華商場的存在與否對我個人的影響並不大,我還寧願去逛八德路的玉市或在商場旁邊買一包全台北最好吃的鹽酥雞。
 
其實拆除光華橋才是惆悵的原因。光華橋擁有我白衣黑裙的完整青春。
 
一直到上高中以後才真正需要坐公車,中山女中在建國北路和長安東路上(我們曾多浪漫的自稱長安客),從我家─新生南路和羅斯福路─上學要在台大側門搭280,290或505公車沿新生南路到松江路,再沿長安東路步行到學校,而光華橋就是連接新生南路和松江路的重要高架橋道。
 
我就這樣每天早上梳好肩上的清湯掛麵,穿好白衣黑裙和全白平底鞋,戴好我的眼鏡從台大出發,看著辛亥路,大安森林公園,仁愛路,老樹咖啡,忠孝路,台北工專順序往後倒退。一下光華橋就要拉鈴,過橋的第一站就要下車。有時候車會被剛過橋的紅燈檔著,"下站停車" 的燈就會一閃一閃,閃過趕著上學的焦慮,有時候司機會讓我們在那個紅綠燈下車,但大部分時候不會。
 
那短短的二十分鐘公車旅程可以發生很多事。早上我通常都在背書,但偶爾會碰到往同一個方向的國中同學,必須要疏遠的寒喧完整段路程。而比較精采的事多在放學的車上,我曾經聽完很不熟(好像是走在路上聊起來)的別班女生告訴我她腳踏兩個附中人的故事,也曾擠不上公車書包被夾在門外。最多的是我沒零錢,得厚起臉皮跟別人要十塊錢的時候。我要過很多次,都是當場找個看來和善的另一個白衣黑裙要的,我以前臉皮怎麼那麼厚,現在肯定做不到了。
 
然而這些都比不上有個有趣的同學陪著坐回家來得身心舒暢。高中因為這些有趣同學,我人生的視野一下子加深加廣很多。我們聊生活聊想法當然也聊八卦瑣碎,好幾次聊到280都左轉上羅斯福路了,我們才發現坐過了站。
 
說遠了,總之這樣一條銜接我故鄉和年少長安的橋居然就要被拆除,我高中的窗外風景也就只能連續在記憶裡。大學以後因為當時的男朋友又繼續跑過好幾次光華橋下的台北技術學院,也又在錢櫃松江店唱了不知道幾遍,每次都還是一樣的路程,一樣的辛亥路,大安森林公園,仁愛路,老樹咖啡,忠孝路,光華橋和松江路。
 
下次回台北就再也看不到光華橋了,那我要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該拉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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